0310-3111082
3047798688@qq.com
王素芬和部分工友代表商量讨薪的事情。
冬雨过后，古城邯郸的温度骤降。11月23日上午，王素芬穿着厚厚的棉衣和工友一起走进丛台区劳动监察大队。这是他们到这里寻求帮助讨要工钱的第349天。
他们是原河北腾鑫物业服务有限公司的员工，因公司负责人“跑路”，他们7人成为公司员工选派的“讨薪代表”。“要不回9万余元工钱，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王素芬说，她还等着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工钱到医院做肝囊肿手术呢。
老板欠薪
王素芬和其他6人之所以走上讨薪路，还得从河北腾鑫物业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腾鑫物业公司）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案说起。
去年5月份，王素芬经朋友介绍到河北腾鑫物业服务有限公司打工。见面后，该公司的负责人吴某某显得格外热情，“他拿出与丛西街道刘家场社区和文庙社区的物业服务协议给我看。”王素芬感觉这个公司比较正规，承接的业务也多，遂决定在这里长期工作，并主动联系自己之前打工结识的工友过来一起干。
这些年来一直靠打零工为生的王素芬格外珍惜这份工作，她积极肯干，又能招揽员工，很快当上该物业公司的保洁主任，负责多个小区的环境卫生打扫和检查工作。
可上班近两个月，腾鑫物业公司负责人吴某某始终不提发工资的事，他们便到物业公司讨要说法。“吴某某以公司刚成立为由，说资金周转困难，发工资的事需要暂时缓一缓，希望我们予以体谅。”王素芬说，“我们7个人平均年龄40岁以上，最长者65岁，学历又不高，能找份物业工作很满意，当时怕老板不高兴，就没敢多说话。”
时间转眼到了2019年8月，王素芬和工友还是没有领到工钱，于是再去找吴某某理论。吴某某说，他在福建某地开的一家锅炉厂发生事故，当地法院查封了工厂并冻结了他的私人账户。为证明所言属实，吴某某还拿出手机让王素芬看厂区查封的照片，并拜托她多安抚大家再耐心等待几个月，并保证自己的账户解封后，马上发工资。
“我信以为真，坚持留下来工作。”王素芬说，但几个家庭条件较困难的工友经不起折腾，纷纷辞职另谋出路。不久，她发现吴某某在公司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时不时有物业员工私下嘀咕，“老板会不会跑路？”
“从去年5月一直到去年12月，我在该公司工作了8个月，一分钱也没挣来！”王素芬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她又多次到公司找吴某某讨薪，“对方总以账户还没解封为由，让我继续等待，后来干脆躲着我不见，电话也不接了。”
“打工30余年来，我第一次遇到欠薪的事。”王素芬回忆，那段时间她心情变得极差，经常因鸡毛蒜皮的事和家人吵架。祸不单行，去年底的一次体检，她被查出患有肝囊肿。双重打击下，她的生活陷入困境，整天以泪洗面。
漫长讨薪路
在万般无奈之下，王素芬于去年12月10日走进丛台区劳动监察大队寻求帮助讨薪。
接到王素芬的讨薪投诉，丛台区劳动监察大队非常重视，马上成立了工作队，调查处理此案。
经工作人员核实，腾鑫物业公司法定代表人竟然不是王素芬等反映的吴某某，而是另有其人；该物业公司投资人因经营管理不善造成亏本，公司法定代表人事后离开邯郸，导致多名员工拿不到工资。工作人员多次联系腾鑫物业公司法定代表人，却始终联系不上。他们随后上门寻找，却发现该公司已经人去楼空。
因为临近春节，工作人员表示年后再处理，后来不巧赶上疫情防控，王素芬及其工友又等待了几个月。其间，他们多次联系丛台区劳动监察大队和丛西街道办劳动监察中队，均没有得到好消息。“9万余元工钱，从去年底到现在，长达11个月的时间里，工作人员让我们一等再等，这令我们感到很无助。”王素芬说，“希望《邯郸晚报》能帮帮我们。”
缺乏证据
今年11月23日下午，记者跟随王素芬及其工友分别走进了办理此案的丛台区劳动监察大队和丛西街道办劳动监察中队两级劳动监察部门。
丛台区劳动监察大队一位姓张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劳动监察部门实行“谁接案谁负责的原则”，因为王素芬这个欠薪案时间比较长，而且负责该案的同事已经调到别的科室，具体要等他回来再说。在记者再三要求下，该工作人员查阅了相关记录，表示丛台区劳动监察大队正在推进王素芬及其工友讨薪的案子，当时要给涉事公司下达《行政处罚书》，但发现公司人去楼空，未找到接收法律文书人，致使案件推进工作受阻。
至于这起讨薪案为何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该工作人员表示，主要是该公司法定代表人和讨薪员工们在工资总数上有争议，员工手里又拿不出可靠的证据来支持他们的诉求。后来该公司法定代表人玩消失“跑路”，劳动监察部门无法把双方当事人召集到一起进行协调。随后，该大队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负责人表示，讨薪案件涉及到方方面面，案子办理起来虽然有难度，但他们正在积极协调区司法局、丛西街道办等多个部门，并为王素芬等人申请相关的法律援助，争取早日为他们讨回工钱。
16时10分，记者又跟着王素珍等人来到丛西街道办劳动监察中队。一名姓郭的工作人员答复说，他们监察中队正配合区劳动监察大队调查此案。这起纠纷案因为一方当事人跑路，她建议王素芬等人收集欠条、结账单、完工单等证据，到丛台区职工服务中心走劳动仲裁程序，并表示丛西街道办及其劳动监察中队会积极帮助他们讨薪。
人去楼空
出了丛西街道办大门，王素芬又邀请记者到他们曾工作过的地方看看。
“你们现在生活怎么样？”记者的这句话，让王素芬感慨颇多。一路上，她掰着手指头讲述了讨薪给他们近期生活带来的影响。
电工老张56岁了，给该物业公司付出最多。有几个小区改造升级，他负责安装声控灯和铺设防漏，十多天连续工作忙得腰都直不起来。老板说资金紧张，老张自掏腰包先垫付了小区改造的工料费。“老板玩消失‘跑路’后，老张整天躺在家里生闷气，喝闷酒，也没心思打工了。”
几个保洁员都60多岁了，好些人有关节炎，但为了工作，他们几乎从没请过病假。“这些保洁员现在是经常唉声叹气，有一位被气病住进了医院，委托我讨薪。”
“我家里负担算是比较小的，”王素芬说，就是肝出了点毛病，医生说有囊肿，个头不小了让她尽快来做手术。“我打算讨来工钱就去。”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讨薪之路怎么这么难！”王素芬时不时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腾鑫物业的办公室，这里是职工之家……”在文庙社区一处家属院附近，王素珍如数家珍般在空荡荡的院落里穿梭着，向记者介绍当时工作的场景。走到一处紧锁的房门前，王素芬指着墙上说，这里曾挂着腾鑫物业公司的大牌子，如今被摘除了，现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冬日的太阳落得飞快，这时楼层上已经蒙上斑斓树影，夜色悄悄降临。告别之时，王素芬突然对停在院门口的一辆陈旧的三轮车发生了兴趣。她告诉记者，这辆三轮车是她在腾鑫物业公司工作时的“老伙计”。那时，她每天把笤帚、簸箕、喷雾器等工具放进后斗里，骑着它和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上工。
“当时我每天把它擦得锃亮，跟新的一样！”王素芬用手擦拭着三轮车上的灰尘，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邯报融媒体记者 刘昆 文/影
